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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州纪事很久没动笔了,并不是因为别的太多原因,一是太忙,二是故事本身。

这不是一个反映社会底层人们生活的故事,我无力也不屑于反映真正底层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方式毕竟会越来越稀少,越来越被淘汰。然而社会的现实是,处在社会中间的,不是所谓庞大的中产阶级,而是数百上千个小城镇里面养家糊口的人们,他们的卑微,成就了整个社会的物质链条。所以,在我看来,坐在阳光明媚的写字楼里面抱怨咖啡难喝的人们和那些在马路上为两块钱的车费而斗嘴的人们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个故事本来是只想要记述这样的一种生存状态,或者说是想不带观点的表达一些思想,然而,故事太真实了,真实到我不能在里面胡编乱造。的确,真实的故事是很荒诞,比如,农村里一家人载着几个亲戚,开着面包车,为了逃几十块钱的高速公路收费,而从旁边绕山路绕过收费站,结果坠下山崖。这样几十块钱赔上性命的事情每天都不新鲜,麻木的是救护车的开来开去。

但是,这不是完全消极的一批人,他们能看到奋斗的目标,他们为自己的儿女努力打拼,忍受整个社会发展压榨到他们身上的不公。于是,有的小富即安,有的将希望寄托在子女的身上。小富即安的,却被社会一点一点榨去财富,股票,税收,政府支持的项目投资都成为了社会压榨的方式;将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的,却由于自己的教育而不得不看着不肖的子女夜不归宿。

这样的生活却又是简单的,他们穷尽一生不知道CD到底是香水还是碟片,然而儿女却在消费A8。他们能够细数酿造工艺,也不知道那Keep Walking是什么意思。他们能够算清成本和回扣,却解答不来两辆车从同一点相向行使六公里又左转八公里相距多远的智力题。

当我动笔的时候,却发现这十多年的故事不分彼此地往上涌,那些亏损的,死亡的,结婚的,闪现出来却缺乏逻辑去记录。于是,我现在想重构这个故事,毕竟,作家是用谎言来揭示事实的。

当那老太太问我为什么有Contact和那些人们的时候,我回答得不好,其实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摆脱过是他们其中一个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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