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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生日,总得写点什么吧。

十八岁了,总想为过去的故乡写点什么,立个碑,只有杜撰故事了。

“日你麻批!”蛋娃吐了一啪口水,手里拽着两块游戏币骂骂咧咧地跑了,老板的儿子追到街口,骂了几句,又只得恨恨地钻回店里。

这条街叫小西街,是个菜场。每天早晨6点不到,天还没翻白,大大小小的菜贩子便来到这里抢摊位。“日你个鬼哦,老子每天都在这里,你抢个逑!”“毛!老子先来先得!”总得等这样的声音起伏平息后,菜场才开始迎来他的第一批顾客。蛋娃的外婆也在这群人里面。赶早的这趟,菜新鲜,又多,所以就有一批老太太喜欢赶早来买菜。蛋娃的外婆不是什么老太太,只是辈分大点而已,每天早晨去上课的时候顺便就买点菜,中午时间又紧,杀价耽搁了做饭就不好了。

小西街连着两条街,一条是南北干道,一条不知道名字,但是也是一家开放的肉场。蛋娃最喜欢吃的连山回锅肉就是在这里买的五花肉做的。肉场总是比菜场脏,血肉模糊的肥肠猪肝沾着泔水一样的油水,地上说不定还能踩上绞肉的某个老伙计的手指,死去几天的鲫鱼,所以很多爱清洁讲卫生的人士就不从肉场抄近路,而是绕一圈过去。

蛋娃打了架最喜欢跑进肉场里躲起来了,这里又脏又乱,跑起来腻歪歪的,说不定就滑倒了。但是蛋娃不怕,蛋娃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和街边绞肉的徐大爷,北口卖肠子的张老二的么儿二狗子都很熟络。现在蛋娃就在这里。“蛋娃啊,过来过来,帮忙绞点肉”徐大爷伸出三根手指吆喝,他也只能伸出三根手指吆喝。“不干不干,我怕把手黜了”“耶,你娃还金贵得很!”徐大爷笑将起来煞是奇怪。

蛋娃刚刚说了一阵闲话,他妈就追了过来“龟儿背时壳壳,老子屋头倒了哪辈子霉哦,养了这么个活祖宗!”不用猜,是游戏厅老板告状了。同样是在小西街混的,大家互相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互相瞧不起,但是还是要互相买个面子的。这阵子,蛋娃他妈就是摆个样子给老板看。老板胡德平出来得早,虽然都是横山镇的人,但出来得早就是本钱,所以胡老板瞧不起那个擦皮鞋的蛋娃他妈。蛋娃他妈也瞧不起胡老板,就是出来得早点有几个钱租了个门面,还不干好事,搞啥子游戏厅,把娃娃们都带坏了。

现在胡老板在蛋娃外公开的茶馆里面。

茶馆公开是茶馆,其实就是麻将馆,现在是半上午,打了一晚上麻将的赌鬼还没醒,麻将馆生意还很清淡。屋里稀稀拉拉的只有两桌,一桌是胡老板,一桌是蛋娃他外公。蛋娃他外公李初暗对这群还没脱干净农皮的人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以前就是农民,另一方面现在自己又是城市人了,虽然是个刚刚成立10多年的小城市。

这年,蛋娃七岁了。

晚上,蛋娃他妈带着蛋娃到了蛋娃他外公家里。“娃儿该上学了,你说去哪比较好啊?”“还能去哪,顺南街小学好好的改成了什么军校,进去就要2万,高升街小学搞什么实验班,现在全部是实验班,一学期一千多,而且你娃娃是个农村户口也不好办。”倒是外婆想到了主意“大南街小学,就是你那个家么(亲戚的意思)管事的地方,要不要得嘛?”“可以是可以啥,回头我去联系联系。”又闲聊了几句,蛋娃钻到他舅舅的房间里面不知道在瞎鼓捣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李初暗就给他那个家么打电话了“李姐啊,我李初暗,你星期五晚上有空没得?请你吃个便饭,把杨哥也叫起!”李姐那边象征性推辞了几句也就同意了。

事情摆上了饭桌子就好解决了,如果饭桌上还解决不了,就得去麻将桌上继续解决了。总之,蛋娃他妈困扰了几个星期的事情就这一天解决了,今年九月份蛋娃就要去大南街小学上学去了,当然费用还是清的,交了¥1200的择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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